任鸟飞 | 鸟和理想都在新盈等你~~
以下文章来源于阿拉善SEE任鸟飞,作者任鸟飞.
阿拉善SEE任鸟飞“新盈的理想”项目的在地监测员,民间保护网络项目合作伙伴,长期从事新盈红树林湿地保护和监测工作。
我不怕蛇,只怕牡蛎壳
每次巡护前,罗理想都要仔细检查自己的装备,带上相机和望远镜,然后穿上长袖,戴上帽子,开始一天的工作。他每天需要工作很久,甚至有时整天都不回来,中午在村里蹭点饭,或者吃些干粮;平时没有固定的休息日,因为如果周末潮水位合适,自己也会去看看。
罗理想巡护的是海南首个国家级的滨海湿地公园——海南新盈红树林国家湿地公园,面积达507.05公顷。公园是由浅海、红树林和人工湿地构成的复合型湿地生态系统,由于良好的生态环境,每年会吸引大批候鸟到此越冬;同时,这里也是候鸟迁徙途中的重要补给站。
海南新盈红树林国家湿地公园 图/罗理想
红树林里有蛇和蜘蛛,不过这些罗理想不怕,他有应对办法。但是,有一样东西却让他无可奈何——牡蛎壳。
滩涂的淤泥里,红树根错综复杂,行走困难。不仅如此,里面还埋藏着许多死去的贝类,它们残破的壳如同刀片一般。最倒霉的,莫过于被牡蛎壳划到,一脚下去就是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罗理想就因此多次中招。
红树林里的牡蛎壳 图/刘毅
既然躲不开牡蛎壳的“伏击”,那为什么不穿鞋呢?罗理想解释道,最开始也穿,但是在滩涂里行走,穿上鞋的话行动会非常不方便,并且由于海水侵蚀,鞋子损耗特别快,索性就不穿了。
因为长期在湿地巡护和监测,罗理想的脚掌会时常隐痛,关节有时也会酸疼——“跟程序员得了鼠标手一样,职业病呗”,罗理想一笑而过。
我不觉悲苦,因为心有所爱
众人眼中的罗理想,是守护公园13年,但每月只拿微薄工资,引得家人朋友不解的巡护员。相对于现在的房价、物价,这样的对比无疑会引起大家的关注和惊讶。但是,他不认为自己境遇很“悲苦”。是苦中作乐吗?罗理想笑着否认。他说,当巡护员确实工资低,能长期坚持下来,完全是因为自己发自内心喜欢这份工作——“要是为了挣钱,早打工去了。我不大喜欢城市的喧嚣,不喜欢太繁忙的生活,喜欢在工作之余可以到海边走走,拍拍鸟,感觉很惬意。当然,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工作那么简单了,更多的是一种感情,是慢慢产生的情感。”
不过,罗理想还是很感谢媒体朋友的宣传,让更多人熟悉红树林湿地的同时也了解从事湿地保护工作人员的工作和生活;更重要的是,这能引起政府部门对新盈湿地保护事业的重视,更有利于工作的开展。
很多感人的故事其实都源于平凡的开始,2006年,33岁的罗理想跟随妻子王春霞来到儋州市原新盈农场,为谋生计当了一名巡护员。红树林里,有大量可爱的动物,特别是鸟类,有珍稀濒危的黑脸琵鹭、黄嘴白鹭、勺嘴鹬等,每到冬季,鸻鹬集结,鸥鹭齐飞,甚是壮观。在日复一日的接触中,罗理想对这些飞翔的精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同时,也逐渐地了解到目前还有许多鸟因为人类的活动所受到的不同程度的威胁,明白栖息地的完整和健康对鸟类的生存至关重要。他说:“每天在海边,看到鸟就很安心,感谢大自然,身在其中,妙不可言。”
湿地公园鸟群 图/罗理想
2014年,新盈湿地公园成为GEF海南湿地保护体系项目的项目点,作为巡护员,他有机会参加了很多专业培训,在此过程中,他对鸟类保护的了解进一步加深。隔行如隔山,由于中专读的是电子电工专业,这意味着他需要从零学起。不过,罗理想心态很好:“这不能急于求成,要多参加有老师带队的活动,多走走,多看看,不一定要很快就认识、分辨这是什么鸟,因为这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
工作之余,罗理想也会学习与鸟有关的文章,向专家们请教,加之工作性质的原因有大量实践的机会,所以成长很快。每当想起这些,罗理想都抑制不住自己的获得感和幸福感。
2016年4月,罗理想在巡护中拍摄到一只勺嘴鹬,这个消息引发了轰动,还被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官方公众号转发。对于这件事,他表示:“纯属意外。”当时,罗理想在现场拍摄时并未觉察,回家整理照片时才惊喜发现有一只勺嘴鹬藏身其中。“不过,这也算情理之中,要经常观鸟、拍鸟才有机会碰到,偶遇往往是多次地刻意寻找”,罗理想如是说。
幸运拍摄到的勺嘴鹬 图/罗理想
2017年,罗理想拍摄到一只黑脸琵鹭在湿地公园度夏,这不仅是湿地公园的首次记录,同时也是在海南的首次记录,对研究黑脸琵鹭在海南的情况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这只黑脸琵鹭与白鹭混在一起,越冬完毕后便飞离公园。今年9月,又有一只黑脸琵鹭提前飞来,但无法判断是否是同一只。
我们问他,这是不是代表湿地环境保护工作已经取得突破性进展?
黑脸琵鹭 图/罗理想
对此,罗理想持保留态度。在他看来,湿地环境在各方努力下确实有了很大改善,但光凭一两次黑脸琵鹭的记录就得出结论并不严谨,这还需要长期的数据积累。
我叫“理想”,新盈的理想
“理想”应该是最像自然名的原名了。名字寄托了长辈对孩子最大的期盼,罗理想的父亲希望孩子能过上简单、没有负担的生活,他认为这是理想化的状态。长大后,罗理想实现了父亲的心愿,自己的工作与爱好重合,没有比这更纯粹的快乐。
除了野生动植物保护,巡护员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加大宣传,引导村民“退塘还湿(林)”。湿地公园里有两个生产队,分别是东场队和墩吉队,均有围海养殖的传统。由于涉及到职工的基本利益,做思想工作并不容易。可喜的是,近年来,在罗理想和同事们的努力下,退塘还湿(林)的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红树林面积有所增加。
人工种植的红树林 图/罗理想
自然恢复的红树林 图/罗理想
随着生态修复效果开始显现,越冬候鸟群体趋于稳定,前来观鸟的游客慢慢增多。墩吉村的吴神怀有三间老屋,去年已接待了好几拨观鸟游客。他既当厨师,又做向导,工作中能听到游客口中的新鲜事,还能赚到一些收入,“感觉很快乐”。
“第五届海南观鸟节暨首届海南新盈红树林国家湿地公园观鸟比赛” 图/罗理想
“过去空讲保护生态的意义,现在大家也意识到,保护好红树林,还能搞旅游赚钱,保护的积极性、主动性增强了”,罗理想说。不仅如此,享受到绿色红利的村民们还纷纷自发加入护鸟队,曾有过的捕鸟、吃鸟的情况已基本杜绝。
借助中国红树林保育联盟(CMCN)平台,罗理想加入了任鸟飞民间保护网络,项目名称就叫“新盈的理想”,负责监测“后水湾地区”鸟类及其栖息地情况。他希望依托这个项目,增强与学校、社区的联系,整合社会资源一同守护候鸟。他非常看重自然教育这块,配合举办了一系列活动,让老师、家长、学生以及村民共同参与。但是,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除了发放折页、开展校园宣传,他还想扩大活动的广度和深度,而这需要更多人的支持。
“新盈的理想”项目 图/罗理想
任鸟飞为项目提供的技术与资金支持,以及中国红树林保育联盟的真心陪伴,罗理想都非常感激,但他也意识到,“我们应当在保护中谋发展,在发展中重保护,形成一种良性循环。因为保护工作不能总是依赖外部的机构,我们需要在本地创造出一种很好的生态旅游模式,产生价值,再反哺到保护工作中。”
我们问他:“你理想中的新盈湿地是什么样的?”
罗理想答道:“红树林自由生长,鸟儿任性飞翔,海边村民跟自然和谐相处。就像我们今年举办的观鸟赛主题所说的那样,‘湿地任鸟飞、新盈好生活’······不仅是新盈,希望国内其他的沿海湿地也是如此。”
电影《无问西东》有这样一句话:“愿你在被打击时,记起你的珍贵,抵抗恶意;愿你在迷茫时,坚信你的珍贵,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这,或许是对罗理想职业生涯的最佳概括。
11月份,新盈湿地将迎来候鸟迁徙的高峰,理想在此等候。
所谓“岩蜥”,是一种价值认同。
“任鸟飞”项目,是守护中国最濒危水鸟及其栖息地的一个综合性生态保护项目。该项目将在2016-2026年间,以超过100个亟待保护的湿地和24种珍稀濒危的水鸟为优先保护对象,通过民间机构发起、企业投入、社会公众参与的“社会化参与”模式开展积极的湿地保护工作,搭建与官方自然保护体系互补的民间保护网络,建立保护示范基地,进而撬动政府、社会的相关投入,共同守护中国最濒危水鸟及其栖息地。在北京巧女公益基金会的资助下,阿拉善SEE基金会将与红树林基金会共同打造“任鸟飞”项目。同时,该项目也得到了阿拉善SEE华北项目中心、华东项目中心、深港项目中心,以及腾讯公益基金会与社会爱心用户、企业等的共同支持。